【王喻】途经你的河流（21）
起始章：（1）
上一章：（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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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王杰希进入他订的酒店房间时，喻文州有点恍惚。
他记得自己在一些梦里，时常会梦见这样的场景。
那些梦大多令他面红耳赤，却又在醒后意外的失落。
他曾经因为自己这样肖想王杰希而觉得慌张的羞耻与隐秘的愉悦，而今他这样浑身湿漉漉地跟着王杰希进了一个酒店的房间，他却忽然觉得，梦就是梦，即使成真，也未见有多少喜悦。
喻文州想，自己真的是累了，爱不动了。哪怕心里对王杰希有再多的眷恋、贪慕、渴求与欲望，他此刻也只想叹一口气，把这些都随着他的呼吸，散落到连他自己都摸不到的地方去。
他的叹气被王杰希听见了，立刻回头看他。
喻文州看着和自己一样浑身湿透的王杰希，看着他的发丝垂在眼前，有水滴从发丝上滑落，从他那晦暗而敏感的视线前坠下，喻文州没有忍住，又叹了一口气。
他差点脱口而出说，杰希，我们放过彼此吧。
这段感情一点也不好，喻文州想，这段感情折磨完他，现在又开始戕害王杰希。
谁说爱情非要让两个人都面目全非？喻文州觉得这样的感情不如趁早了结掉。
但是他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知道，他还是舍不得。
王杰希不喜欢他的时候，他舍不得王杰希为难，于是悄悄退到王杰希不知道的地方，挥洒那些王杰希不知道的事。
王杰希喜欢他的时候，他舍不得王杰希承受自己承受过的痛苦，他没有办法对王杰希说，快刀斩乱麻才是解脱。
喻文州自己都不信的事，他又怎么能让王杰希相信？
但是喻文州真的很累，他没有力气再去为这份感情做什么努力了。
所以他挣扎了一下，最终只是对王杰希笑了笑，说：“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王杰希一把握住他的手，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声音沙哑着，发出些单调的音色，辨别不出他到底说了些什么。然后半晌，他才艰难地开口，说：“雨太大了，你不要再淋雨了。”
说完他立刻补充了一句：“可以吗？”语气里全是祈求。
喻文州心口瞬间疼了，半晌，挣扎着胡乱点了点头，低声说：“那我……先在你这里将就一晚上。”
他说完，进了房间，不等王杰希把灯打开，先一步进了浴室。
站在黑暗里，喻文州发怔。
忽然灯亮了，跟着王杰希的声音在浴室外小心翼翼地响起：“文州，你快点洗个热水澡……不要冻感冒了……”
喻文州无声地笑了笑，笑容映在镜子里，惨白而虚弱。
他发觉自己被这场大雨淋得像是个鬼魂。
喻文州打开花洒，等着热水的蒸汽将整个浴室填满，才哆哆嗦嗦站在水束下。
热水激得他皮肤疼，感觉腿好像突然从下身消失了，整个人都是浮空的状态。
也不知道他到底洗了多久，只是出浴室的时候，喻文州觉得自己困得随时能睡过去。
他摸了摸自己脱下来的衣服，湿得让他绝望。
幸好王杰希订的酒店足够高档，连衣物烘干机都有。
喻文州随手把衣服丢了进去，想，等衣服干了他就走。
然后他随手扯过浴巾，裹在自己腰上。
犹豫了一下，他扯着嘴角笑了笑，懒得再拿浴巾裹上身了。
曾经他设想过太多次这样旖旎的场景，现在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王杰希要是因为他这副模样能动什么心思，那他可能是鬼性恋。
喻文州忽然间就觉得，累了的自己，好像也彻底放飞了，不会再小心翼翼揣摩着王杰希的心思，时时刻刻惦记他在心上。
他放下了王杰希，好像忽然就学会了如何坦然而舒适地与他相处。
喻文州就这样“飘”出浴室，满脑子都是自己曾经画过的那个条漫里的小灵魂。
哎呀，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还会出一把自己作品的cos……
喻文州胡思乱想着，随手关上浴室的门。一抬头，他看见王杰希一个人站在窗边。
窗帘没有拉上，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很远的地方有灯火的光芒，被这场大雨打得朦胧昏黄。
王杰希站在窗前看雨的背影，看上去像是很远很远，比灯火还远。
他好像被这场大雨给彻底掩埋了。
喻文州心里很难过。他发现自己真的见不得王杰希难过。
而王杰希像是感受到什么，突然转身。
房间里太黑了，两个人隔着房间对望，却什么也看不清。
半晌，王杰希缓缓走了来，打开壁灯。房间里多了些昏黄。
喻文州抬头看着王杰希，王杰希低着头却不看他，只是哑着声音说：“衣服我放在床上了，都是干净的，我没有穿过。”
喻文州笑了笑，说：“没关系，又不是没穿过你的衣服。”
他曾经刻意去找王杰希的衣服去穿，还怕被王杰希知道。
王杰希没有说话，绕过他，去浴室。
可是走到他身边时，他还是没忍住，忽然伸手拦住喻文州的肩头。
他给了喻文州一个一触即退的拥抱。
喻文州听见自己心口上长长的一声叹息。
他听见自己很绝望地对自己说，王杰希，请你别再对我好了。现在的我，还不起了。
他听见王杰希站在浴室里，很久也没有开花洒。
喻文州冲自己眨了眨眼，对着窗玻璃笑了笑。笑容和远处的灯火重叠，却显得很苍凉。
他缓缓走过去，拉上窗帘，然后整个人蜷缩在床上，把被子紧紧罩在自己身上。
他忽然不困了，睡不着，但是疲累依然从心底的沼泽里探出利爪，将他疯狂地拉向深渊，似乎想把他彻底吞没。
喻文州在那一个刹那怀疑到，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力气再去爱上谁了，包括王杰希。
他睁着眼睛在黑夜里躺了很久，听着浴室那边水声起，然后又消失。
过了许久，他听见王杰希慢慢走出浴室，没有开灯。
喻文州在黑暗中睁着眼，却没有看向王杰希的方向。
但是，几十秒钟后，他忽然感觉自己被整个抱住了。
被人隔着被子，却紧紧地、无比怜惜与用力地把他抱在怀里。
他没有直接感受到王杰希的接触，但是这个拥抱忽然让喻文州忍不住掉了点眼泪。
深夜里那么静，可是他连王杰希的呼吸都听不到，好像那个人小心翼翼的，生恐打搅了他休息，连呼吸都要克制。
却又忍不住要隔着被子把他珍而重之地抱起来。
——TBC——
下一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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