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喻】途经你的河流（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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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的太大了，喻文州用尽全力说出来的话，却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
他笑了笑，无奈的。
可能这就是宿命。
他意识到自己爱上王杰希的那一天，G市也下着这样的雨。以为自己是不清醒的喻文州冲进这样的雨里，被雨水冲刷得神志清明，却没有熄灭心口爱之火。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了，自己爱上王杰希这件事，是他灵魂的自我抉择。
就像今天，他以为自己再次找到灵魂伴侣，而命运却告诉他，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王杰希。
喻文州垂下了头，他低声说：“杰希，你真的是我两次踏入的同一条河流啊……”
一句话一语双关，说得喻文州心下一片清明。
这种过于透彻的领悟，让他觉得很冷。
但是他抬起头，仔仔细细看着自己面前的王杰希。
然后，他把伞慢慢举了过去，递到王杰希手里。
王杰希怔怔地接了过去，望着喻文州的神色，依然如灵魂离体一般的茫然与痛苦。
喻文州觉得好累，他说：“雨太大了，你回去吧。”
说完，他转身扎进雨里。
他没有走开，他被王杰希拉住了。
喻文州转过身，回望了王杰希一眼。他想，自己可能这辈子都再也看不到这样的王杰希，失去了所有光芒，在雨夜之中如此黯然神伤的王杰希。
喻文州忽然觉得心口很痛，痛楚像是从王杰希那里传来的，顺着他的指尖，钻进他的心脏里。
痛得喻文州难以自已，他只能用尽全力，慢慢慢慢把自己的手，从王杰希手心里抽出来。
王杰希没有加重力道继续去挽留他。他似乎是在恐惧，连多一丝一毫的挣扎都不敢。
而喻文州笑了笑，对他说：“杰希，我知道我该恨你。我好像又被你戏耍了一次，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王杰希不会是这样的人。他的行为一定有他的原因，而那个原因一定是为了我好。”
他说到那里，眼神抬了起来，看着王杰希。
这个眼神很干净，也很无害，但是看得王杰希一个瑟缩。
喻文州被王杰希的瑟缩刺痛了眼，他移开视线，声音颤抖着，继续说：“前段时间，我告诉自己，你看，这个世界上不存在the one，没有所谓的soulmate。我以为我爱上的灵魂是独一无二的，但其实没有几个月，我就遇到了另外一个值得我爱的灵魂。其实现在，我不妨承认，我在给自己催眠，胜过我真的放弃了继续爱你。”
王杰希咬着下唇，似乎是想要张口说什么。但是喻文州在他之前，强行把话说了下去：“但是命运容不得自欺欺人，所以他今天，就来打我脸了。”
他说这话，甚至还像开玩笑似的。
王杰希却摇头，疯狂地摇头，像是要把喻文州之后说的话都给堵上。
可喻文州不管，他要把话说完。因为说完这些，可能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说：“杰希，我承认我到现在都还爱你。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另外一个人，我永远都不会面对这个事实。但是我可能会过得很好，不是吗？谁也不知道，我的爱情会湮灭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但是你判了它死刑，我只能执行。真遗憾，我没想到，我会再次犯到你手里。这次，不用你来宣判了。我，自我了结。”
“不是。”王杰希忽然开口，说了他和喻文州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喻文州静静地看着他，等他把话说完。
王杰希张了张嘴，挣扎了好几次，却最后只是摇了摇头。
喻文州笑了笑，笑容在雨夜中模糊得有些令人悲伤。
而王杰希抬起头，对他说的很认真：“如果我说我爱上你了，文州，这次你会判我的死刑吗？”
喻文州眨了眨眼睛，雨水顺着他脸庞的轮廓，慢慢坠在地上。
他感觉眼角滑过的液体，混入了一点点热度。那热度来自于他的心底，被这场冷雨带走了。
于是他轻轻地说：“我累了，杰希。我爱不动了。”
“啪”的一声，伞从王杰希手里坠落。
两个人都没有去管。
喻文州转身慢慢走进雨幕里。
他走了很远，很久，然后忽然又回头。
他在雨夜里疯狂地跑着，重新跑向王杰希的方向。
他离开了这么久的时间和距离，王杰希却依然站在原地。
他带来的伞不知被风吹到了哪里，隔绝这场雨唯一的依凭，就这样被两个人放弃。
喻文州也就这样，和王杰希隔着雨幕相望。
半晌，喻文州笑了笑，垂着头，冲自己摇了摇头，很轻很轻地说：“到头来，我连让你淋一场雨都舍不得。”
他说着，慢慢走上前去，拉住王杰希的手，说：“我跟你回去。”
王杰希怔了怔，忽然用力地回握住喻文州的手。
他在如此凄冷的雨夜里站了那么久，手心却是滚烫的。
这个热度顺着喻文州的手心，瞬间蹿进了他的血脉，一直烧到他心底里。
喻文州冷了很久的心，忽然间烫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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