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喻】各得其序（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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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开篇：壹·立春
上一章：拾肆·处暑
——拾伍·白露——
黄少天成功把喻文州带回家时，已经是一年后了。
第七赛季，蓝雨再次折戟百花。历史重演，微草与百花又一次上演巅峰对决。
黄少天拖着喻文州看完决赛，唏嘘完张佳乐再次饮恨屈居亚军，感慨完微草的双冠加冕，追忆完上赛季蓝雨的辉煌，才看着喻文州说：“队长，你看，我都没拿到冠军，你安慰安慰我，陪我回家呗？”
喻文州忍不住笑了。上赛季夏休，黄少天邀请他去玩，被喻文州委婉地拒绝了。为了防止黄少天不死心，喻文州当晚就收拾东西买了机票北上旅游去了，借着飞机上要求必须关机躲过黄少天的再次侵袭。
黄少天确实有耐心，等了一年再次出手。
而且一出手就断了喻文州的后路——喻文州看着他手上的两张机票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黄少天先斩后奏还十分坦然，手上捏着机票，一副喻文州不去他就把两张机票撕掉的模样。
其实如果喻文州强硬，现在的黄少天一定会先退一步的。去年黄少天归队，只给喻文州带了一堆家乡特产却没有带回半分苦恼的举动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但喻文州心下一个犹豫，手已经伸出去拿走了那张机票。
既来之，则安之。喻文州坐在飞机上有些无奈地想。
一整个赛季，黄少天似乎突然退回最初的模样，像三四赛季时他俩刚刚成为朋友那般，热情洋溢却把握着良好的距离。
偶尔喻文州都会错觉黄少天已经放下，却在不经意间瞥见过几次那凝望着他的眼神，深情缱绻，却内敛而深沉。
有那么一次，喻文州看向黄少天时，恰好撞上他凝望的视线。没有半分惊慌，黄少天依旧那般坦然而真挚地看着他。你知道我爱你，你知道我在这里，你知道我不会打搅你。
喻文州读懂了那背后的含义。
他忍不住想，黄少天到底喜欢了他多久，才能把这感情从入喉如灼的烈酒，酿到如此绵长醇厚。
太醇了，什么都掩不住这浓酿的香，沉醉千里。
喻文州自觉已被熏酥了半边身子，心旌摇曳。
但他并不能就这样交付身心。喻文州要对自己负责，更要对黄少天负责。在没有爱上黄少天，并坚定与他携手一生的信念前，喻文州无论怎样感动，怎样动摇，怎样渴望温暖，怎样不堪寂寞，都绝不随意开启一段感情。
这是喻文州的理智，残忍的理智。
但喻文州并没有封闭内心。那里的冰山早已被黄少天的锋利斩开一道裂缝，又有温暖的光缓缓探进，一点一点从内里消融。
如有一日，他化成一溪春水，也并非意外。
飞机抵达时，黄少天从短暂的睡眠里清醒过来。他的手搭在扶手上微微垂着，手掌虚握，离喻文州的手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他抬眼看了看并肩坐着的那人，喻文州正一脸温和地看着他。对上他的视线，喻文州轻轻一笑，说：“走吧。”
“嗯，走走走。我爸妈非要来接你，队长你不要见怪哈……”黄少天伸了个懒腰，起身抓了抓后脑。
“真是麻烦叔叔阿姨了。”喻文州点了点头。
出了机场，黄父黄母果然已经等在那里。看见喻文州和黄少天推着行李，赶紧迎了上来。
“叔叔，阿姨。”喻文州迎了两步，带着温和有礼的微笑。
“爸，妈，队长在咱们家住几天，我带着出去玩玩。房费饭费从我上缴的工资里扣，车借我开半个月。”黄少天跟父母噼里啪啦一通，立刻回头对喻文州说：“队长，我就不给你订宾馆了。我们家客房很干净的，好久没有人住了，我拜托我妈给好好收拾干净了，你别介意。”
“当然不介意。”喻文州笑笑。
“队长你想去哪儿玩？想吃什么？其实我也想不到太好玩的地方。虽然我是本地人了，但不是说住哪不游哪嘛，我又早早去了G市。所以队长你可不要嫌弃我没有计划……”
“当然不嫌弃。”喻文州继续笑笑。
“还有队长……”
“好了少天，让你们队长先上车回家吧。”黄母一巴掌拍在黄少天的后脑勺，打断他的话。
“难为你这么多年关照这小子了，喻队长。”黄父冲喻文州含着些微歉意地笑了笑。
“叔叔叫我文州就好。其实这些年，一直是少天在照顾我才对。”喻文州敛着眉，这句话在喻文州这里可不是客气。
“爸你太小看我了！我可是最让队长省心的好吗！”黄少天愤愤不平，抬手接过喻文州的行李，还不忘冲自己父亲挤个鬼脸。
喻文州看着黄少天在父母面前释放的轻松惬意，家长里短间只觉得温馨。
白露至，鸿雁来，玄鸟归。
平淡的日子总易过成水，无色无味，却离不开半分。
从黄少天的家庭里，喻文州很容易便品出这一种温白开的味道。
坐在车里歪着头看向窗外时，喻文州想，是不是这样上好的水，才能酿造出黄少天那般上好的酒呢？
他们到时已是晚饭时分。黄母精心准备了一桌菜，席上喻文州被黄少天一家殷勤相劝，酒足饭饱不得不散步消食。
黄少天飞速帮父母洗完碗碟就陪着喻文州出了门。黄家居住的小区里有个幽静的园子，黄少天引着喻文州在那里的石子路上缓缓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夏日的夜，风里还带暖意。恰好那么一阵过来，拂过喻文州的面，撩开他的发，温柔又温暖。
喻文州迎着风笑了笑，若有所忆。
“想到什么啦？这么高兴？”黄少天回头瞥了他一眼，刚好看见他的衬衫领口被风吹的微微摇摆，与他的锁骨蜻蜓点水地触着，说不出来的清爽与迷人。
黄少天微微垂下眼，压了压心里泛起的涟漪，就听见喻文州语意带笑，有那么几分渺远：“嗯，去年这时候，我和你也吹过这样的风。”
黄少天的眼前腾起一片萤光，在虚无中斑斓，在记忆里不朽。
原来喻文州也记得那么通透。
原来喻文州回忆起这段仅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时光，会笑的这么美好。
黄少天心里如同敛进无数萤火，聚在一起，生机勃勃的璀璨。
他轻轻探出手，试探地握了握喻文州的手。
那指尖还是记忆里那般温凉。
黄少天浅浅地握着，抬头看着喻文州的眼，那眼里安稳如一泓清潭，映出他自己的模样。
那双眼和眼里的人，都干净得不惹尘埃。
——TBC——
下一章：拾陆·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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