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旅行梗,背景设定模糊,基本上是原著向,不过可以自由代入各种设定(๑• . •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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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倾泻下来的时候,张佳乐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把灼热而稀薄的氧气压进肺腑。
拉萨火车站外,是一堵山壁。小小的,像是旧式庭院的入门山石,虚掩着万千芳华。
转山转水,转出一整个天地。
从北京走的时候,张佳乐在火车开动的前一秒给孙哲平发了一个短信。
然后他把手机塞进行李箱的底部,翻下铺,和包厢里一个大学旅行团闲聊。
传说中最高档的绿皮车走的慢慢的,把时光拉的长长的,好像这是一个没有终点的旅程。
张佳乐飙着手速,帮刚刚混熟的小伙伴刷着手游记录,不断的bonus,小伙伴嘴巴都有点合不拢了。手机回到主人手里时,小伙伴心惊胆战瞟了一眼记录,喉头一动,咽了咽口水。
后来火车到青海站时,张佳乐免费蹭了一杯老酸奶。那味道有点美妙,停在张佳乐的记忆里,和一些与花与梦想有关的事情,一起归档。
传说这是一条神奇的天路。
张佳乐也不知道神奇在哪里。
他就知道,这一路美得有点惊心。
他路过很多很多有名的没名的景点,路过一座山头,路过一片湖泊,路过满山的牛羊,路过遍野的油菜花,路过一个日夜。
然后他终于抵达了以为永远也抵达不了的终点——拉萨。
他顶着日头摸出手机,看眼时间。
一条短信安静地躺在那里。
孙哲平说,我就不陪你去了,在北京,等你回来。
张佳乐有点动魄。
孙哲平接到张佳乐的短信时,站在北京的人潮里。晚风刮过来,吹开他一身燥热。
张佳乐说,我要去西藏啦。
他想起那个人的眉眼。微微上挑的眼角,笑起来很勾人,不笑就有点忧郁。
去西藏。
哦。
挺能折腾。
随你浪吧。
反正你知道,我就在这里。
孙哲平慢慢打着字,不飙手速。
开玩笑,他是伤员。
再说,和张佳乐的一切,都要慢慢来。最好慢的天长地久。
张佳乐跟着好像“每次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大学旅行团的小伙伴们,住进了一家青旅。
院子里开着格桑花,窗台上摆着观音莲,不远的地方是布达拉宫。
在拉萨的每一个角落,都能看见的布达拉宫。
一切神圣的,都值得强势存在。
嗯,有些人也是。
西藏的天黑的早,张佳乐吃完晚饭,跟着小伙伴们去看布达拉宫夜景。
出生在高原的张佳乐,却也是第一次感觉,天幕低沉得这么美。
好像一不小心呀,这漫天星海就要流淌下来,拂了一身还满。
他们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布达拉宫。
光束打在宫殿上,天底山巅。
说,有个词叫“高山仰止”。
但是山不高,宫殿不高,却依然“仰止”。
说,有个词叫“鬼斧神工”。
但是山石凿穿,宫殿堆垒,事在人为。
说,有个词叫“造化弄人”。
但是非自然造化,非刻意弄人,只是时光与宗教赋予的神圣,渐渐不可侵犯。
后来张佳乐放弃了。
说,有个词叫“无言以对”。
孙哲平抢boss时,收到张佳乐的短信。
他说,你一定要来一次西藏,亲眼看看布达拉宫。因为,我已无言以对。
孙哲平没有去过西藏。
他果断退了荣耀,去网上down了一张布达拉宫的夜景照,想,张佳乐该是站在哪里看着它呢?
隔山隔水,千里万里,他依旧能看见张佳乐立在那里,被眼前的一切震撼着。人群从他身旁过,他却一个人独立着,眼睛有点红。
并非伤心才会落泪,很多时候,只是恰好到了该落泪的点。
比如灵魂被激荡时。
孙哲平把布达拉宫设为桌面,回了张佳乐的短信。
他说,我都知道的。
孙哲平都知道的。
孙哲平离开的再久再远,也还是知道张佳乐的所思所想。
他就像永远以上帝视角旁观着张佳乐的一切,心知肚明。
不过孙哲平肯定不知道,现在张佳乐和一群大学汪,浪荡在拉萨深夜的街头,唱着《月亮之上》,笑着跳着喊着闹着疯着,醉生梦死着。
两个白人看着他们这群在黑夜里还熠熠生辉的正青春,用不太标准的汉语问:“你们没有高反吗?”
哟,还知道汉语的高反呢!
张佳乐仗着进国家队前学的半吊子英语,鬼扯:“No,and never.”
周围的小青年们陪着他哈哈大笑,个个得色飞上眉角。
后来张佳乐自己打脸了。
他失眠失到欲死欲仙。
高反之一,就尼玛是失眠。
啪——
张佳乐的耳边,这幻听的耳光声和窗外噼里啪啦的暴雨混为一团。
西藏多雨,随时下,随时晴。
第二天一早,天上只有云,没有雨。花叶间,只有微微的润。
可是那样的夜来风雨,不见落花。
张佳乐站在那一院的格桑花前,看着那些纤细却直挺的花枝,单薄而稀疏的花瓣,一如既往。
柔美的外表下却有着这样强大的内心,纤弱的生命却可以克服如此恶劣的环境傲然怒放,生命的韧性与坚强超越平凡,一花足以撑起一世界。
张佳乐眯着眼,拉萨早上四点的阳光,灿烂的刚好。
孙哲平坐在北京的一间咖啡厅里。
和所有咖啡厅一样,有点情调,有点人。
孙哲平说不明白怎么突然想来喝咖啡了,反正就是无所事事。
他翻了翻手机,看见春日里的照片。
那一天北京午后,雨过初晴,天蓝的刚好,柳绿的刚好,花开的刚好。
张佳乐笑的刚好。
咖啡厅刚好放到那一句:“五月的晴天,闪了电。”
孙哲平抿了口咖啡,苦,但是醇,有回味。念念不忘的回响。
张佳乐在车上听着老歌。
很老很老的歌。
他跟着哼唱,有时候会把词唱出来。
他唱:“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总是不能懂不能知道足够。”
怎么能足够呢?还欠他一个冠军呢!世界冠军也不能足够,因为那是承诺。
他唱:“你说你想要逃,偏偏注定要落脚,情灭了爱熄了,剩下空心要不要。”
下一段他唱不出口,听着那个偏低哑的女声用心良苦地唱:“春已走花又落,用心良苦却成空,我的痛怎么形容,一生爱错放你的手。”
她唱得耳热,我听得悲凉。
一车里安静地只剩下张佳乐一人低低的吟唱,大学汪小伙伴们个个睡得熟,罔顾一路入眼山川。
都说路险景盛,这一路曲曲折折,一公里开了一个小时。
他看着司机后背湿透,副驾驶上司机的女友兼他们的导游默默拿出毛巾帮他擦干净。
张佳乐跟着大学汪们闭上眼。
孙哲平很自觉地在夏休期加练着,虽然他也知道,这样的日子没有多少了。
不过他随身带着手机。
所以这一个早上,他的加练计划泡汤了。
张佳乐用微信轰炸,把他手机活活变成震动按摩器。
“孙哲平!我刚刚看见了雅鲁藏布江!”
“哦,怎么样?”
“好细好小。”
“哈?”
“大概因为我们在山上它在山下。”
“哦。”
“还有啊,刚才路过一段山路,立了个牌子,上面写着:前方路段易发泥石流、山体滑坡、塌方、山石掉落。”
“啧!幸运E。”
“滚滚滚!我尼玛还在路上你不要诅咒我!”
“我是狂剑不会诅咒,而且我想你最近应该没有得罪喻文州。”
“没有!不对你不要跑题!”
“不跑不跑,你继续。”
“刚刚下雨了,我们走在山里,感觉好像是飘在天上,云彩都在我们下面的下面。”
“挺好。”
“我看见了好多花,有一种蓝色的,小小的,叫‘勿忘我’。”
“哦。”
“前面有个瀑布,我下去玩玩!”
“去吧。”
过了一会儿,孙哲平的微信上出现了一张照片,怪石嶙峋直下飞流,张佳乐站在那小小峭壁的顶端,呲牙咧嘴地笑,傻呵呵的。
孙哲平抬手抹了抹,顺手设了个桌面。
后来张佳乐看见了彩虹。
他从林芝回拉萨,夏天的川藏公路,过成了春天。一路上花开缠绵蛱蝶翩飞的,张佳乐想回家了。
他歪着头看着窗外。
来时路,去时景,别无二致。
他路过了跑马场,远处良驹低头吃草,栅栏上还挂着同行姑娘系的丝巾,在风中慢慢舒展着。
他路过跨江的吊桥,常年的雨渍入木三分,走上去摇摇晃晃,却无比令人安心。
他路过垂立的崖壁,攀爬着藤蔓,那当初沾了雨的那一片横出的枝叶还留在那里,在他掠过的瞬间,轻轻摸了摸他。
他路过遗落在深山里的鲁朗,就好像是很久远的回忆,带着欧洲田园的安适闲逸。
他就在这里看见了彩虹。
从山的这端跨到山的那端,凌驾在整个村落之上,和张佳乐他们平视,开车走了好久也没有走出去。
张佳乐贪婪而心满意足地看了很久,觉得自己运气很好嘛,看见了这么完满的彩虹。
其实他的好运气才刚刚开始。
去纳木错的路上,司机和导游都有点担心。
一路上狂风暴雨的,大夏天冷得快零下。阳光一直躲在厚厚的云里,死活不出来。
张佳乐和小伙伴们心都碎了。
但就在他们到达纳木错的那刻起,阳光破云而出。
那一片蓝色浮在云空之下,远处雪山若淡墨横扫,逶迤一线。
张佳乐坐在湖边,看着那澄澈而不见底的纳木错,看着天角微微的蓝,看着日光洒的安详。
走的时候,他捡起一块石头,轻轻而郑重地放下。
他希望他的一切愿望,终究有一天会实现。
不多,就两个而已。
孙哲平的朋友圈这些日子一直被张佳乐刷屏。
各种秀。
吃的喝的玩的乐的,美景美物美人。
他觉得自己就这么“被迫”以这种形式跟着张佳乐去了西藏。
所以张佳乐今天要去布达拉宫内部参观的事情,他才不意外。
但是,张佳乐还是让他意外了。
“卧槽!跑死我了!”张佳乐这回直接一发语音。
“怎么了?”孙哲平有点紧张,张佳乐的声音喘得很厉害。
“布达拉宫限时参观啊!!!结果我们来晚了尼玛!!差点没进去!卧槽我在大青藏高原上跑了个一千!还是上坡!”张佳乐喘成狗还要坚持抱怨一下。
“跑得这么狠,再没赶上参观,张佳乐我真想给你颁一发‘最佳倒霉蛋’奖。”孙哲平无语。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没机会了孙哲平!我已经进来了!”张佳乐笑的很嚣张。
“哦。”孙哲平陪着他轻笑,有点开心。
一切的过程都不重要,因为有了结果。
而且终将有结果。
不过这次孙哲平没有陪着张佳乐参观布达拉宫内部,因为里面——禁止拍照。
但是张佳乐还是很大方的和他分享了参观全过程:
“哇塞!这里有点赞!”
“卧槽楼梯这么窄?什么?防止达赖溜出去私会情人?啧啧啧,达赖好惨,没人权啊。”
“我去!那里面真的有骷髅?啥?爬上去能和他眼对眼?什么恶趣味!”
“……”
……
孙哲平表示,他需要在张佳乐脑子顶装一个小型摄像机,不然实在不利于沟通。
再想想,也无所谓。他知道张佳乐在那里,很开心,也就够了。
要走之前,张佳乐跑到了大昭寺,去感受“神圣的召唤”。
还是要说荣耀界第一幸运E出了荣耀简直运气爆棚。他一个人什么都没准备甩手就进去了,一进去就碰见一位高僧陪着自家朋友参观,一路上讲解的深入浅出翔实有趣的。
然而张佳乐确实不太具有慧根。
总之他就记住了一条:今生的果是前世的因。
张佳乐认真想了想,觉得自己上辈子干了很多败人品的事,这辈子才连个冠军都拿不到。
他很失落地跟孙哲平发短信:我上辈子不是好人,这辈子才这么倒霉。
两分钟后,孙哲平回他:遇见我很倒霉咯?
张佳乐笑了。
他听着高僧说:以花献佛,花便是因。
所求便是果。
张佳乐又认真地想了想,他觉得上辈子自己一定种了很多很多花,开到这辈子,接出来个果。
叫孙哲平。
大昭寺外就是盛名在外的八角街。
据说转经就是沿着这条街转的。
张佳乐看着那些虔诚的藏民,手上握着菩提子,散步一样地转经。
转着转着,就跑到旁边的摊子上讨价还价去了。
是的,八角街就是西藏最富盛名的——购物街。
张佳乐想起四点的拉萨街头,人们慢慢的走,不慌不忙过着日子。
信仰就该融入生活。
一切神圣的都不神秘。
张佳乐摸了摸兜,荣耀账号卡躺在那里。
那是他的信仰与神圣。
触手可及。
张佳乐觉得自己其实很幸运了,他一直都能坚持自己的梦想。
还遇见了孙哲平。
最后的最后,张佳乐还是“认真”地回到布达拉宫广场,把转经筒摸了个遍。
然后跟孙哲平抱怨:“手!都!残!了!”
孙哲平秒回:左手右手?
张佳乐默:右手。
孙哲平回:得,咱俩可是凑一对了。
张佳乐笑了,在很远很远的西藏。
孙哲平也笑了,在很远很远的北京。
日光倾泻下来的时候,张佳乐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呸,一嘴灰。
他想起来西藏的空气,有点稀薄,但是很干净。
他想起西藏的蓝天,所谓“天若悬河”,大抵就是那样了。
他想转身,再去买张票,回西藏。
然后他在人潮里看见了孙哲平。
就那样手揣着兜看着张佳乐。
张佳乐踮着脚尖越过重重人群,向他招手。
孙哲平不慌不忙地走上去,伸手拉下他左摇右晃的手,说:“刚刚一脸嫌弃的表情,什么意思?”
“北京好脏。大孙,跟我去西藏吧!”
“刚回来就想着野?没几天就新赛季了。”
“可是我……”
“以后陪你去,有时间。”
张佳乐突然想起,从纳木错回来,同行的小伙伴说,十年后,我们回来照结婚照,好不好?
会摄影的立马表示,免费拍,保证比影楼效果好。
大家哄笑,那不能说你技术好,关键是景好啊!
总之,都很美好。
张佳乐笑了,点点头。
然后皱皱鼻子:“北京好脏。”
孙哲平不说话,默默翻着手机。
过了一会儿,一张照片凑到张佳乐面前。
那是他上次来北京打比赛的时候,摸鱼跑出来见孙哲平。
刚下完雨,天蓝如洗,午后的阳光暖软,还有微风。
北京春来的晚,如果在昆明,花都谢了。
但是那天,张佳乐看见了迎春、桃花、玉兰、海棠……
万华初生。
孙哲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的这一张——
张佳乐迎着阳光,唇角微微挂着轻笑。
比阳光暖软,比微风还清爽。
“北京脏不脏?”孙哲平笑着问。
“什么啊……”张佳乐一本正经,“现在就是很脏。”
孙哲平摇了摇头。
张佳乐往前蹿了几步,回头:“但是呢,你在这里啊。”
转山转水,最终还是要转回你身边的。
——念念不忘的碎碎念——
今天的北京就是文中提到的那样,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可是我走在暖软的帝都街头,总是忍不住想起四年前去的西藏。
还是想回去。
也最终还是会回去看看。
文中的一切都是我亲历的,写起来有点眼潮。
这篇文算什么呢?《成色》番外?可以这么看吧,也可以当成独立的短完。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
文字本来就是表达自己的心情,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