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欢

旧文不补。爱你们。

【王喻/ABO】故事第几页(6)

  起始章:(1)

  上一章:(5)

  —— ☆ —— ✲ ——

  好奇心是人类的天性。所以,八卦类的节目,从来都不缺收视率。

  楚云秀盯着的数据正在实时更新着,可喜的是,每一秒,《曝光暗室》的收视率和话题度都在稳步上升。

  她瞥了眼监视器,王杰希正笔直地站着,回答着刚刚被抽中的问题。

  这个问题对王杰希来说不算陌生,但是非常的不友好:相貌上有重大缺陷的他,为什么坚持要成为演员?

  这个问题从某一个时刻起就一直伴随着王杰希。

  再次面对这个问题时,王杰希是这么开口的:“在娱乐圈里,长得好有时也是个悲哀。很多人会‘以貌取人’,在还不了解你的情况下,便妄下结论,认为你‘除了脸一无是处’,对你的成长过程异常苛刻,甚至连走的路线都会受到影响。你的努力会被忽略被掩盖,甚至会得不到认可。是不是很委屈?”

  瘫在沙发上的黄少天听见他这一段,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也奇怪,人家明显在针对他眼睛比例不协调的事,怎么他反倒‘同情’起那些长得好的流量小生了?”

  “他只是想说……长相能决定很多,但不能决定的更多吧……”喻文州轻声笑了笑。

  而屏幕里的王杰希继续说着:“其实没什么可委屈的,因为努力本来就不值得夸耀。努力是基础,是标配。但是,在这个圈子里,如果长得不好,连努力的资格都没有。从我踏进这个圈子里,我就知道这一点了。”

  “但,那又怎么样?”他话及此处,一直敛着的气势忽然间被释放一般,台上只他一人,却似千军万马抵临城下,真真让人心上发着颤,却不得不臣服。

  而后他仍那般说着:“我只是热爱表演而已,所以我付出了我的一切。相貌缺陷是上天的戏谑,落在我身上,我便接受。而这与我是否喜爱表演,是否坚持成为演员,又有什么关系?”

  “啧啧啧。”听了他气势如虹的宣言,黄少天换了个姿势,捏了几颗瓜子嗑着,说:“他这话说得真……嗯……励志吧。哎他不会还记恨当年那照片是从你手机里流出这件事吧?”

  他说着,歪倒着身子,拿手碰了碰喻文州。而喻文州正慢慢地喝着一杯温水,被他问到了,垂着眼说:“他不是说了吗?没什么关系的。”

  他这话有些“偷换概念”之嫌,但黄少天虽然咂着嘴,并没有追问。

  黄少天自然是知道的,当初躺在病床上的喻文州,连人身自由都失去了,又怎么能控制事态的发展?

  那张王杰希没有化妆的照片,就那样以“喻文州”的名义在网络上病毒式地蔓延。

  喻文州放下水杯,凝视着王杰希。

  总是他先对不起他,从身不由己的第一步起。

  而屏幕里的王杰希,对他所有的想法自然而然地无知无觉。

  他已经回答了十几个问题,不出意外的,多是围绕着他感情展开的。偶尔也会冒出来一两个与他作品相关的问题,以及极少量的,像刚刚那种有些不怀好意的问题。

  无论是什么,王杰希都坦然以对,台风确实如楚云秀预料的那般,沉稳大气,又老练精干,既保证了节目的可看性,又巧妙避开了可能造成负面消息的话题点。和这样成熟聪明的艺人合作,就是舒服。眼看着节目快到尾声了,楚云秀半放下心来。

  而王杰希则全程保持着沉稳冷静,哪怕只剩最后一个问题。

  这最后一个名额被抽中的概率着实不高,毕竟《曝光暗室》第一期热度爆了表,提问池里的数量已经突破了万数。而这万分之一的机会,最终落在这个问题上:从影这么多年,你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如果给你机会重新来过,你又会如何选择?

  这个问题出来时,楚云秀尚悬着的半颗心也终于是落了地。这个问题并不困难,像王杰希这样久经考验的老同志,回答起来简直游刃有余。

  节目组幕后人员已经开始做收工准备,跟了全程的方士谦也表达了对此次合作深感满意以及期待再次合作的意愿。所有的人都已经进入了“杀青阶段”,例外的只有王杰希。

  他仍站在台上,对着这个问题,不动声色地蹙了眉。

  像是若无其事的一阵风泛泛吹过,他人只当是一池春水吹不皱,却在王杰希心口,一层一层,搅碎了星河斑斓的旧事。

  好像又看见那个清瘦的身影,倚在桥上,拿着一根棉花糖,在夜色里很专注地享用着。他在等他,像是个翘了家的孩子,等着去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坏事。

  而他一步一步走上去,心间翻动着许许多多的话,前思后想定夺了一个,其他又争先恐后涌了上来。

  可是什么也没说,先开口的是他,喻文州。

  吃掉了最后一口棉花糖,喻文州像个孩子似的,咬着糖棍,笑得比糖还甜。他说,王杰希,我们就这样吧,不要再有什么纠葛了。

  而后他离开得潇洒又肆意,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王杰希的视线。而王杰希站在那里,心上那些不曾出口的话还在翻滚搅动着不停息,纷纷扰扰如在夜色里吹落了一树繁花,凄凄惨惨,拂了一身还满。

  后来他冻得头疼,这才想起,已经是入冬了,又如何会有花开与花落。

  那晚他在桥上枯立了一夜,凌晨被方士谦找到时,已经是冻得半昏半醒。方士谦被他莫名其妙地失踪吓得失态,指着他破口大骂,说他没有良心,不知道保护爱惜自己,又害得那么多人担心了整宿。

  王杰希知道自己是过分了,他从来是个知情又识趣的人。他理所应当不该痴缠而沉沦,合该以理智沉稳示人。

  可偏偏他对那一刻有种压抑到机极致于是便肆意的解脱感,他偏要陷在寒冬之中的这场枯萎里。

  如今想想,对王杰希而言,这确实是最后悔的一件事了。只是——

  “对我来说,最后悔的大概是没有留住那个想留住的人。”

  “而如果有机会重来,我还会做一样的选择。”

  “毕竟对我来说,这只是一场无可奈何的憾事,而他的人生,却走得平安顺遂。”

  “这也就够了。”

  喻文州捧着冷掉的半杯水,听见王杰希这么说着。他微微垂着眼,一口一口把水喝尽。黄少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喻文州觉得似乎是有段时间没有听见他说话了。

  于是现在醒着的只有他,听见王杰希说这些话的也只有他。

  这让喻文州觉得,王杰希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只说给他听的。

  再一想,他又要笑自己自作多情。

  王杰希待他一向是足够好的,只是喻文州自己一向是不满足的。

  从他第一眼看到王杰希,那个站在光的旁边却比光本身还要耀眼的身影,就成为他全部的渴望与期待。

  在喻文州本该为未来迷茫又在迷茫中跌跌撞撞的年纪,他便已经看到了未来。像王杰希那样的未来。

  如今他一步一步走到了这个未来,可未来里再也没有王杰希了。

  他是不甘的,却又倔强地往下走了。

  这期的《曝光暗室》已经结束,喻文州盯着屏幕上晃动的人影发呆,耳边吵吵闹闹得挺开心的,他忽然觉得累了,便按了关机。

  他倒是轻便,学着黄少天歪倒便睡了。远在B市《曝光暗室》片场的王杰希,却是刚刚结束了通告,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收尾。

  但是一直跟着他的方士谦敏锐地发现他的表现着实是有些奇怪的。这么些年,王杰希在工作中从来都是精神抖擞的,无论忙多久,在工作完成之前,绝不露一丝疲态。然而现在,他神色勉强如常,但眼神里已是掩不住的倦意。

  方士谦思考了一下,拍了拍他,劝道:“你先去车里歇一歇吧。”王杰希果然没有推辞,只是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方士谦没来由的,想起来一些挺早之前的事了。

  四年前某一晚,方士谦忽然发现联系不上王杰希了。当时王杰希正在拍摄《风雅颂》,已是到了快杀青的时候,偏偏剧组里出了事,还是一件比较恶性的事件。

  《风雅颂》是架空背景的古装权谋剧,少不了各种武打场面,吊个威亚什么的对大部分参演的演员而言都是家常便饭。拍摄几个月下来,也并没有什么状况,却就在快要杀青的关头,出了事。

  方士谦到现在都能记得当时一些过分歪曲的报道里的字眼:场面极度血腥,摔伤的演员昏迷不醒,整个人泡在血泊里……

  方士谦本人是没看见那一幕,当时他跟王杰希在跑宣传通告,当天没有安排拍摄。然而得知消息后,王杰希第一时间返回片场。虽说整个事件和王杰希绝对不可能有任何瓜葛,但方士谦知道,王杰希多一分钟都等不得——因为从突然断裂的威亚上摔下来的是喻文州。

  喻文州是被王杰希带进剧组的。一个连作品都没有的小新人,本来也只能跑个龙套,但却得到了一个很挺有份量的角色,主要的对手戏还是和主角王杰希的。

  从他入组开始,闲言碎语就没有停过。一个Omega,备受一个Alpha提携,还能有什么其他猜想呢?

  方士谦本能就反感喻文州,至少他理由充足:为了应付他可能给王杰希带来的各种绯闻,方士谦未来的工作量没准得翻几番啊!

  方士谦也跟王杰希提过,让他疏远点喻文州,为了他好也为了喻文州好。王杰希却异常严肃地与他辩驳,只说喻文州是个有潜力的演员,他作为学长提点一下,本就是理所应当。

  王杰希行事向来比较超脱常规,方士谦与他共事多年早已熟悉。他既然这么说了,方士谦便选择相信。何况方士谦着意观察了几番,发现王杰希在表演上待喻文州不是一般的苛刻,斥责起来很少留情面,倒是私下里,与喻文州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方士谦便放下心来,将工作重心又调整到其他事务上,片场跑得相对也少了些。

  直到喻文州出事。

  这本是与他们无关的事,可方士谦心里还是有些不好的预感。而事态的发展竟比他预感中的还要糟糕。

  恶性事件,本来就够博眼球了,当时人气正在攀升的黄少天在他表达关切的微博中透露了自己和喻文州多年至交的关系,果然事情的关注度又加了一层。

  再然后,流言蜚语如被星火点燃,猝不及防地爆炸,方士谦的噩梦终于成真了。

  喻文州是如何得到这个角色的?——当然是王杰希举荐的啊!

  王杰希为什么要举荐一个根本没有作品的新人呢?——他说是师弟要帮衬一下,但其实他们在片场表现得挺……嗯嗯你们懂嘛,AO之间……

  这事情可深了啊!黄少天还说了自己和喻文州关系好的不得了呢!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呢!——那没准这背后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以深挖啊……

  ……

  方士谦看着这些无稽之谈在自己眼前涌动,只感觉心头那点血被煎熬到一滴不剩,只有苦涩的腥气在身心游走。但他哪有时间怜悯自己啊,他要奔赴战场去打仗啊!

  而王杰希一向成熟理智,方士谦放心他处理危机的能力,焦头烂额之际,并没有过多在意王杰希的情绪。

  更何况事态还在不断发酵,从简单的绯闻上升到更复杂的层面。“有同戏演员透露王杰希在拍摄中借指导之名对喻文州动辄打骂”、“有参与救护的医生说喻文州身上旧伤很多”、“有剧组工作人员反应王杰希对喻文州似乎有很强的控制欲”……

  各种各样的“有人说”,像东南西北四面八方而来的妖风,将这把火愈吹愈炽。方士谦带领着微草公关部门转成陀螺,疲于灭火。

  那段时间,每个时候都像是方士谦人生最最最崩溃的时刻。然后下一秒他就被打脸,因为没有最崩溃,只有更崩溃。

  所以当王杰希那张素颜未经修饰的照片流出,方士谦真的是“心里一丝波动都没有甚至还有点想睡觉”。他当时钻进卫生间里,抱着臂看天花板,瞪了十秒,狠狠踹了一脚隔间门,然后抱着脚一拐一瘸跳出来。

  然后他就觉得王杰希是对的,一开始就该本色示人。缺陷暴露就暴露了,只要能演戏不就好了嘛!王杰希要没这么红他还没那么多破事呢!真是烦呐!自作孽不可活!

  再然后他撸起袖子,思考了一下又把袖子放下来,拍了拍已经有点僵硬的脸揉出来个尽量温柔的笑,昂首阔步再赴战场。

  方士谦没被打死,那是他对手的悲哀,毕竟他强势反弹起来一般人也招架不来。

  事实上那一系列事件成就了方士谦“金牌经纪人”的地位。他对事件节奏的出色把控和危机处理的准确度,在业界成为传奇。王杰希本来已经摇摇欲坠的形象,在他不动声色的攻防往来中,一寸一寸得以修复,而后更是隐有攀升。

  然而,王杰希和喻文州在公众眼里终于成为了对立的两个人,微草和蓝雨之间的关系也算是僵了。

  时间会抹平一切,再焦点的新闻也会成为明日黄花。方士谦终于等到了能喘口气的时机。

  也不得不说《风雅颂》导演叶修强大的定力和魄力,事情纷纷扬扬好不热闹,他依然坚持且严谨认真地进行着拍摄。王杰希作为主角也一直跟组,这也是方士谦放心的原因之一。

  事态既已趋于平缓,方士谦考虑退下一线,给自己放个大假好好犒劳犒劳自己。万万没想到,给王杰希打电话通知时,发现他失联了。

  一直到现在,四年弹指已过,方士谦想起来这些事眼前还是一黑。

  偏偏此时此刻,方士谦在王杰希这个背影里,又一次嗅到一模一样的危险气息。

  ——TBC——

  下一章:(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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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扛着噪音压力摸的第二条鱼……摸不动了我要疯惹_(:з」∠)_

  这章有一半是在一个园林廊下写的。写着写着过来了一只喵,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我冲他喵,他就走了。就走了。走了。了。

  心累+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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