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欢

旧文不补。爱你们。

【黄喻】落灯花(新春贺文)

  祝各位:

  少年意气,声凌十地九天;

  文章锦绣,名动四海五州。

  年年有鱼啦!!!

  过年啦,送两只私定终身的小团子给大家吃✪ω✪!

  

  黄少天两只小腿倒得飞快,如一阵旋风刮过了三道门。

  他身后那个“每逢佳节胖三斤”的二堂哥,追得气喘吁吁:“黄……少天!你慢点!一……一会儿……摔不死你!”

  黄少天才不理会。眼瞧着快到正堂了,提着一口气,闷头加速,姨娘新给绣的虎头鞋踏进了雪水里也顾不得了,只一鼓作气扎进了门里。

  黄家老爷正喝着一杯茶,看着自家小孙子扑了过来,满心欢喜的。

  黄少天也颇是讨喜,小跑了几步,干脆利落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哐哐哐”磕了三个响头,脆生生一连串的吉祥话张嘴就来:“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迎春纳福吉祥如意心想事成笑口常开……啊……呃……还有……儿孙满堂福禄安康!”

  说罢黄少天眼神灼灼地盯着自家爷爷。这套词他背了一个晚上,这会儿一起说出来,就是为了赶在春节第一个来讨个吉利。然后,当然,嘿嘿嘿,压岁钱肯定多多的!

  果然,黄家老爷被自己孙儿的乖巧伶俐逗得着实欢喜,捧着茶盅举到嘴边,却又乐得顾不上喝。于是赶紧放下了茶盏,命丫头取来他备好的压岁钱,稳稳地递到黄少天手里:“乖孙儿!来!压岁钱!”

  “谢谢爷爷!!!”黄少天跳起来,眉开眼笑给自家爷爷鞠躬道谢,捧着刚到手还没有捂热的压岁钱一溜烟刮走了。

  而他那胖胖的二堂哥这才刚刚挪到门口,扶着门大喘气,瞪着黄少天说不上话。

  黄少天冲他春意盎然地一笑,撂下一句“二哥新春大吉啊我有事先走了”,便在他眼中瞬而消失了。

  二堂哥生气。他这个小堂弟最是古灵精怪!偏偏他这种肉体凡胎,最是拿他无奈!

  而惹得他迎风嗟怨的堂弟黄少天,这会儿已经出了黄府正门。看门的老铁看着自家小少爷笑眯眯地跟自己道了声“吉祥”,转眼没了踪影,赶紧奔出门去冲着那个远远的小身影喊了一声:“小少爷!小心别跌着!别在蓝溪寺玩太久了!晚上可还要放烟花呢!”

  黄少天可早也听不见了。他身心都飞到溪山城那端的长街上,和长街尽头蓝溪寺里某个人身上了。

  溪山城不算大,但依山傍水,风景秀丽,足实富庶。这新春佳节,更是一派呈祥。溪山城南的蓝溪寺前,十里长街早已摆开了庙会。舞狮舞龙的,花车游行的,锣鼓喧天,喜庆非凡。

  黄少天最喜欢热闹,扎进这欢嚣里就出不来了。去这边逗逗舞狮,去那摊买串糖葫芦,至于泥人剪纸糖瓜糕点,早早提溜了满手。而本来装满了新鲜热乎压岁钱的荷包,早就瘪瘪的了!

  跟着舞狮一直走到蓝溪寺门口,黄少天站住,恋恋不舍地又仔细看了几眼,这才一扭头奔进门里。

  昨夜有雪,寺里台阶上还有些残白堆积。新春来祈福的百姓如织,寺里僧人都忙着诵经祈福或打扫庭院。

  黄少天拎着满手的玩具和小吃,左看右看,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人。想了想,在人潮里挺灵巧地钻来钻去,飞速跑到了后院。

  果然,他看见喻文州裹得如同一颗毛茸茸的团子,正抱着扫帚慢慢扫着禅房外的石子路。

  “文州文州文州——”黄少天飞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喻文州。手上的小玩意掉了一地,他也顾不上捡,只一个劲儿蹭着喻文州的脸颊,把热气呼到他耳根里。

  “痒。”喻文州被他呵得发痒,撇开头躲他。

  黄少天不许他躲开,他偏一分,他就往前进一分,还着急说着:“文州文州,你怎么不去外面逛庙会呀?庙会上卖的有很多好吃的!还有泥人!你看我给你买了个你喜欢的那个……呃……孙悟空!”

  他说着总算舍得放开喻文州了,然而忽然发现,自己买的泥人已经滚进雪里了。他赶紧跑过去把泥人捡起来,幸好没有摔坏。黄少天小心翼翼将雪粒抹去,兴冲冲捧着递到了喻文州面前。

  喻文州一张小脸上满是欣喜,看着黄少天手上的泥人,眼神都是亮的。他把扫帚靠在一旁的树上,腾出手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翻来覆去仔细看着。

  “文州你快点拿到你的房间里吧!外面好冷啊你别扫了!你的手都冻红了!”黄少天说着,还特别体贴地把喻文州的手裹到手心里捂着,一双眼睛只盯着喻文州。

  喻文州挺不舍地看着泥人,却摇了摇头:“不行的。方丈说,今天香客多,雪天路滑不好走,我们得把雪都扫净了才行。”

  “哎呀!又没有人到这后院禅房来!他们都在前殿等着拜佛敬香敲钟呢!没事的文州,要不然你去把泥人放好,我来帮你扫!”黄少天说着,特别仗义地去拿扫帚,舞得虎虎生威的。

  喻文州看着他胡闹,抿着嘴笑,偷偷点头说:“那我先放回去……一会儿就过来!”

  他说着转身向禅房跑,跑了两步又有些不放心,回头看了眼黄少天,却见他正扫得起兴,笑意便更深了。

  等他回来,却看见扫帚丢在一旁,雪还没扫净。而黄少天呢?正踮着脚尖去够梅枝。

  蓝溪寺的禅房院落外有一株老梅树,苍枝劲干,开的红梅却如烟霞,艳艳一树。蓝溪寺的方丈僧侣们都喜欢临摹这株红梅的刚柔并济,溪山城里不少大户人家,厅堂上都悬着这梅树画作。

  黄少天家正厅里就有一幅,还是方丈最得意的一幅,带着喻文州亲手送了去的。

  黄家老爷曾官拜宰辅,年纪大了,这才告老还乡颐享天年。黄家老夫人最是潜心向佛,奉了不少香油钱,又捐了善款给寺院修缮。老夫人喜欢这株红梅,方丈不仅送了画,每年还要折上一枝顶好的,送到黄府上。

  所以喻文州看见黄少天要折梅花,赶紧去拦他:“方丈会给黄家奶奶送一枝去的,你不要瞎折。这是刚修好的树型,折了一枝就不好看了。”

  “我……摘一枝……送给你嘛!好香的!你每天晚上闻着它睡觉呗!”黄少天说着,纵身一跳,果断扯下来一枝,笑呵呵递给喻文州。

  喻文州无奈,瞥了他一眼。可见黄少天一脸讨好,还把梅花都递到他眼跟前了。这花气清幽,确实沁人心脾。喻文州素来也是喜欢的,自己没事也会来描摹几幅练手。黄少天见过他画画,知道他喜欢这花。

  可是……

  喻文州看着被摇了满地的红梅花瓣,和折了一枝便显得突兀的梅树,皱着眉,抬手戳了黄少天一指头:“黄家奶奶说你,顶会磨人,还真是的。”

  黄少天嬉笑着往他身边凑:“不磨人你就要出家了!到时候我找谁哭去?”

  喻文州被他耍的无赖逗笑了。

  倒也确是这个理儿。

  喻文州本是个弃婴。

  蓝溪寺的方丈在十年前的某个清晨,在寺门前发现了裹在襁褓里的婴孩。孩子身上除了衣物也没有他物,就是有张纸条裹在襁褓夹层里,写着“喻文州”三个字。这个婴孩粉嫩乖巧,不哭不闹,含着手指用一双不染尘埃的眼睛看着方丈。出家人慈悲为怀,方丈又对这婴孩心生欢喜,便收养了,给他起了纸条上的名字,唤作“喻文州”。

  养到七岁上下,方丈欲给喻文州剃发染衣,渡入佛门。

  却也是情缘天定,恰好那日那时,黄少天跟着家人来寺里上香。他天性顽皮,才不会规规矩矩跪在蒲团上参拜,趁人不注意,溜去了后院禅房,恰好看见方丈举着剃刀准备给喻文州剃发。

  黄少天看着这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孩子,白白嫩嫩团子一样,尤其是头发蓄得好看,这时候正散着垂在脸旁……哎呀!真是乖巧可爱!

  黄少天一时间就愣了,反应过来后直扑过去,紧紧抱着喻文州不撒手,大喊大叫的,不许方丈碰喻文州一分一毫。

  这动静闹得大,来敬香拜佛的香客们都被惊动了。黄家家人赶来时,看见黄少天拦在喻文州身前,不许别人靠近,又无奈又好笑,上前去苦口婆心的劝,这个小少爷就是不听。

  黄家人也无奈。这个小少爷最是讨黄家老爷和老太太的喜欢,终日里宠着,要星星不给月亮的。现在他就是咬定了不让给喻文州剃发,这股子劲头可比他平日里喜欢上什么旁的人或东西更要执着百倍了。

  黄家人要给方丈道歉,方丈倒是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个孩子,笑了笑,道:“是了,这孩子尘缘未了,还入不得佛门呢!”

  如此便作罢了。喻文州仍被养在寺里,每日也修行着,做做早课诵诵经。方丈还送他去了私塾读书,更讨得黄少天喜欢了,日日都能跟喻文州在一起念书玩耍了!

  这一晃,三年过去了。喻文州的头发依然蓄着,现在拿着个发带松松地系在发尾。他想起来三年前的事,还觉得挺是奇妙的。当时的黄少天还不太懂“入了佛门”是个什么意味。他只是看那把剃刀悬在喻文州头上,泛着寒光,他就害怕心疼。

  后来黄少天知道了“剃发”是个什么意思,抱着喻文州就不撒手:“幸亏我当时赖着你了!”说完一个劲儿蹭他脸。他那时刚吃完沾着粉面的糯米团,于是蹭了喻文州一脸。

  这会儿,黄少天却举着糖葫芦递到了喻文州嘴边:“我就吃了一个!文州,都给你留着呢!”

  喻文州笑着摇头:“不要,这东西太酸了。”

  黄少天也不恼,在身上摸了摸,递给喻文州一个纸包:“那给你吃芝麻糖!这个甜!”

  “不吃了。”喻文州摇头,“方丈要我扫的雪还没有扫完。”

  “我帮你啊!”黄少天把纸包丢在一旁的石桌上,又抢着去拿扫帚,“我扫得快,扫完我们出去逛庙会啊!”

  “不行。”喻文州又摇头,“方丈要我练习写‘福’字。明年寺里送‘福’字的时候,我也要写了。”

  “我陪你嘛!我们写快点,然后逛庙会……我跟你讲庙会上有好多好吃的!还有那个狮子吧……”

  黄少天挥着扫帚兴高采烈地说,喻文州又无奈又期待。但是,黄少天这哪是认真扫雪的架势?倒是把一树的梅花又给敲下来一片。

  两个孩子吵吵闹闹,欢腾了一个早上。雪也不知是扫干净的还是被阳光给晒干净了,“福”字倒是写了挺多,可惜一个个歪七扭八的,像是画符。

  新春佳节,黄家早已备好宴席。一家人团聚,其乐融融的,却发现黄家最受宠的小少爷不在。黄家老夫人一问,得知黄少天一早就奔出了门,便晓得他一定又去蓝溪寺找喻文州去了。于是派了家人去,向方丈致个问候,再把黄少天寻回来。

  黄家家人到了寺里,先是找到了方丈。方丈带着黄家家人到了后院,果然见黄少天和喻文州正笑闹做一团,纸笔丢了一地,禅房前的红梅也被摧残的不成样子。

  黄家人赶紧向方丈致歉,方丈却笑了笑,连称不必。

  黄少天正和喻文州厮闹着开心,无论如何也不肯跟他分开,吵闹着要把他带回家去过年。黄家人早知有这一出,反正家里老太太也命人预备出了喻文州的那份。

  喻文州得了方丈允许,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跟着黄少天去了。黄少天“得寸进尺”,偏要留喻文州在黄家过完正月。他冲喻文州兴高采烈地说:“我们家今年采买了御用的烟花,特别好看!吃过晚饭就放了!还有灯会!我买了两盏兔儿灯,给你一盏!我们家云婶还做了你爱吃的白斩鸡!哦对!最重要的我忘了说……”

  他一本正经地贴在喻文州耳边,笑着问:“你什么时候把自己许给我呀,文州?”

  

  ——大吉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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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新春愉快!红包拿来!

  或者用钵钵鸡收买我,我也是不拒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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