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喻】不系（5）
本文开篇：（1）
上一章：（4）
连叶修都知道，和喻文州分手，是黄少天“心头深刻而难愈的一道伤痕”。
黄少天亲口说出这话是在开始环球旅行后的第一年春节。当时已经浪遍了那些寻常人类熟知的旅游胜地的黄少天终于是有些累了，趁着过年的契机回国休养个生息。
被迫蹲在家接待七大姑八大姨三天后，黄少天实在忍不住了。叶修在首都机场接到他时，只见他面黄肌瘦不成人形，还以为都是路上奔波之苦呢。黄少天却一脸幽怨，叹道：都是过年饭局惹的祸！叶修颇有认同感，给了他个“你懂的”眼神：也被催婚了吧？
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之言。至少换得黄少天临风嗟呀，长吁短叹，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于是这就触到“心头那道刻骨而难愈的伤疤”了！
黄少天在唏嘘平生大半小时后，说出来这么一句话。在此之前的大半小时，叶修一直后着悔呢，早知道北京交通瘫痪起来令人发指，偏偏还盲目自信这大过年的不堵车，你看，活该了吧！跟黄少天闷在车里半小时！独处！
但能听到黄少天这句话，这半个小时的罪也没白受。叶修倒不是八卦，只是黄少天和喻文州分手分的太突然，没有一丝丝防备，联盟天字第一号情侣档，就这么，散了？！
你看，不关心一下前因后果，多失敬。
在吃瓜群众如叶修之流看来，提分手的肯定是喻文州嘛！当然后来都知道是黄少天了。这也是黄少天亲口说的，在他环球旅行开始之前那顿老友相聚的送行宴上。
那顿饭喻文州当然没来。事实上那之后，凡是有黄少天的场合，喻文州都不会出现。
而黄少天吃饱喝足后就天涯海角浪去了，喻文州依旧如常，只是和所有朋友都断了私下往来。其他点头之交虽有些奇怪，却各有各的事情要忙，谁又有空一直在意谁过得好不好呢？唯有那些关系好到一定境界的，才会为喻文州这种不动声色的悲伤而挂心。
叶修很不巧就是和喻文州的关系好到一定境界了。但更不巧，他和黄少天的关系也好到一定境界了。于是这就很尴尬了。
好在黄少天浪了一年，喻文州缄默了一年，所以他俩的分手风暴虽然冲击力巨大，但还是留给了这些损友们消化与思考的时间。
而现在，黄少天浪回来了，折磨了叶修大半个小时，终于，蹦出来这一句惊天地泣鬼神让叶修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的话。
于是叶修就问了，怎么，分手不是你提的嘛！你还难过了？因为被逼婚逼急了？
黄少天却怔了好半晌，一直怔到酒店门口。然后，终于开了金口：“我是从广州来的北京……”
黄少天不是广州人，过年回家自然也没理由回广州。于是这句话虽然只说了一句，但是未尽之言那叫一九曲回肠意味深长。
叶修竖着耳朵等着听下半句呢，黄少天却拉开车门，拉着行李箱，走了！
叶修生气。生完气开着车就走！小样！下次来不接你了！
黄少天才不搭理叶修赌气呢，他正沉浸在自己回忆的海洋里，漫游，徜徉。
他回溯到一年以前，他退役的那天，去和喻文州告别。他敲喻文州的门，喻文州没有开。他那时有些伤心，伤心得有些冲动，他想，喻文州只要你开门说句少天你别走我就不走了！
当然，喻文州不是琼瑶剧主角，干不出来这事。而黄少天，也只是在脑海里冲动冲动而已。所以他拉着行李箱越走越远，心里那点忧伤咕嘟咕嘟冒泡，把黄少天那点后悔煮得鼎沸。
再后来，去世界各地走了一年。玩到兴致深处，确实就没那么不高兴了。对于黄少天来说，这一年过得还是相当充实与美好的。
但过年回家时不时就被拎出来念叨，什么老大不小该成家立业了，什么对象至少要找好，什么什么什么……
念叨得黄少天心灰意冷险些看破红尘。
但最终也没有。把他留在红尘里的，还是喻文州。
行过那么多山川，走过那么多日月，这世间风物穷奇至美，却依然比不过那日远远一望，喻文州的背影落进黄少天的眼底。
那日他溜回广州，拖着行李箱想回蓝雨蹭宿舍，走到街角，看见了喻文州站在俱乐部门口，安静地回头看向院内。
黄少天顿住了脚。这身影他很熟悉又很不熟悉。旧日里喻文州经常这样，站在门口等他，听见他的脚步声就回头向他看过去，笑意柔和温暖。黄少天看惯了他转着身子认真看向自己的模样，却是第一次看见这副模样的另一面。喻文州安静等待的另一面。
他怔在那里，直看到卢瀚文一路小跑而来，喘着气跟喻文州说话。喻文州转了回来，也是笑得柔和，摇着头。卢瀚文显然松了口气。
而黄少天没有。他看出喻文州的笑意如此寂寥，寂寥得令他又要冲动了。
这次冲动的后果就是，黄少天拎箱北上，狠宰了叶修一笔，又宰了王杰希一笔，再次吃饱喝足，踏上了第二年环球之旅。
现如今，黄少天又冲动了。这次的冲动源于听见编辑无心的剧透，而结果是他随便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杂志社，猫在写字楼底的咖啡厅里蹲点。
蹲的当然是喻文州的点。
快下班了，喻文州也该出来了吧？编辑说碰见过喻文州两次，显然这偶遇几率相当大嘛！
相当大。
大到黄少天一次就中签了。
他等了二十分钟，就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从另一侧缓缓走过来。
喻文州从联盟回家一定会路过隔壁写字楼底商的咖啡厅。他很喜欢那家的卡布奇诺，偶尔也会去坐一坐。这家咖啡厅装饰得颇为讲究，最讲究的地方在于，临街的玻璃墙，竟然做成了单向。据店主说，这是营造一种开放的私密氛围。
喻文州有时候想，开放和私密这两种好像很矛盾的空间概念，竟然能因为一扇单向玻璃揉为一体。所以说，矛盾其实可以调和，关键在于采取的方式吧？
那么他和黄少天之间，是不是就应该铺设一扇单向玻璃呢？
分手之后，喻文州发现这扇玻璃真的架了起来。他站在原地，看得见黄少天的喜怒哀乐，而不必担心自己会成为他的负累。
所以路过这扇玻璃，喻文州偶尔会回过头看，猜想里面坐着谁，看见自己时会有怎么样的心情。对于可能坐在那里的绝大多数人来说，喻文州就是个过客，看见就看见了，能有什么心情。但是喻文州会友善地向他们微笑，哪怕这个微笑没有任何回应，甚至很可能只展示给空气而已。
今天喻文州也是，偶尔地想起这扇玻璃，偶尔地回头，偶尔地冲里面的人微笑。
而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坐在那个座位上的，是黄少天。
——TBC——
下半章：（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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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想断在这里←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