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喻】怎样看见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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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开篇：（1）
上一章：（11）
G市一别，喻文州又是许久没再看见王杰希。
直到第八赛季全明星周末。
王杰希会输给一个新秀？
难以置信，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江山代有才人出。
但是作为联盟最有威信的队长之一，输给自家的新秀，就让人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黄少天说，队长你真是了解他啊……连加点不完全这么细节的事你都能看出来。
喻文州摇了摇头说，这和了解不了解他无关，这只是阅读荣耀的一种素质。
黄少天翻白眼，队长你变相自恋啊。
喻文州抿着嘴笑。
笑完有一点点难过。
发现王杰希加点不完全不需要了解王杰希这个人，但是发现王杰希为什么加点不完全，那就是彻底了解王杰希这个人。
用心良苦。
喻文州觉得嘴里涩涩的。他站起身为王杰希鼓掌，怀揣着一种隐秘的自豪。职业圈里只有他读出了王杰希为了输这一场而付出的牺牲，也只有他，在无人知晓的地方默默拥有着这个过分无私的人。
当天活动结束，职业选手们三三两两聚集着离开场地。喻文州悄然无声地靠近王杰希，在场馆里有些昏暗的灯光下，看着他的面容显得有些孑然冷峻。
喻文州忽然就没法走上去，若无其事与王杰希并肩而行。
黄少天从他身后冒出来，看见他前面的王杰希，准备追上去嘲讽，被喻文州拖住手腕拉了回来。
“队长？”黄少天本来转过身想嘲笑喻文州胳膊肘往外拐，但看见他神色时倒有些担心了。
喻文州冲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王杰希远去的背影。
“队长你怎么了？”黄少天有些诧异，低声问他，“你不是在担心王杰希吧？你不是都看出来他是故意输的吗？他输了应该高兴才对，队长你怎么看上去很难过呢？”
喻文州又摇了摇头，挺无奈地笑了笑，说：“少天，你觉得王杰希为了所谓的‘成全’，能牺牲到什么地步？”
黄少天眨着眼看他，说：“队长你在心疼他？啊虽然王杰希为微草牺牲了挺多个人风格和利益，但他也收获很多嘛！他跟微草是相辅相成互相成就的，队长你也没必要心疼成这个样子吧？你不如心疼心疼我，每次我在场上救你我也很肉痛啊……”
喻文州被他带得泛出些笑意，说：“为战队牺牲，死得其所。少天你继续努力前仆后继吧！”
于是黄少天还是来得及把那句“胳膊肘往外拐”的槽吐了出来。
喻文州安之若素地享受着黄少天的吐槽，跟着他吵吵闹闹回到下榻的酒店。
然而直到喻文州睡去，那一天王杰希也没有同喻文州说一句话。
喻文州能理解，特别能。
王杰希是第三赛季的选手，虽说还不至于走到职业末期，但他的责任心势必会让他早早为战队打算，提前培养好接班人保证平稳过渡。
培训人才是一件非常耗费心力又不足为外人道的事。而喻文州作为蓝雨队长，更是那个无法干涉的“外人”。
喻文州尊重王杰希对事业的责任心，理解他的不易，钦佩他的付出。所以他能够容忍王杰希因此而对他冷落。
但喻文州无法克制自己对王杰希的依恋与思念。
于是他在睡前试探着给王杰希发了一句“晚安”。
然后他难以安眠，等着王杰希的回复。
而王杰希还是不曾来过只言片语。
喻文州睡不着，躺在床上数羊。数着数着愈发精神，他决定换个计数对象，改数星星。
数到第13847颗星星时，喻文州朦朦胧胧的，脑子里回荡着自己问黄少天的那句话：“王杰希为了所谓的‘成全’能够牺牲到什么地步？”
其实黄少天理解错了。
喻文州所说的“成全”，并不是指微草。
他很浅很浅地睡去了。
又开始做梦。梦里光怪陆离，像是被王不留行的灭绝星尘横扫过，挥洒下数也数不清的荧光碎末。
喻文州醒来时记得梦的最后，自己站在空旷荒芜的黑寂里，星陨如雨。他身旁有一头纯白的鹿，星辰落在它的身上，化成飘渺璀璨的纹路。然后那头美丽的鹿忽然从他身边凌空一跃，消失在黑暗的边际。
然后喻文州再也看不见它了。
喻文州记得自己这些年来反反复复梦见鹿。只是从来没有那么近地与它相遇。然而最终，他渴望已久的那头鹿还是消逝而去，仿佛本来就不曾有过。
他想起来自己笔记本上摘抄的那首诗。这么多年，他都已经背了下来。
怎样看见鹿？
诗里说，在无所期待中等待，一切得到深深的解脱，你自会看到你看见的一切。
但是诗里没有说，既然已无期待，又为何还要等待。既然已经解脱，又为何还要去看见那头鹿。
喻文州不懂。他固执地不去懂。他不求解脱，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即使换来的只是凄凄惨惨戚戚，他也要看到那头鹿。
手机里躺着王杰希终于给的回复，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
喻文州瞬间忘记一切，答应了，立刻去做准备。
饭吃了一半，王杰希接了个电话。应该是高英杰打来的，喻文州听着王杰希语气挺严肃的，跟那边说要注意安全，查好路线，必须要在天黑前返回酒店。
“微草队员要出去玩？”他等王杰希挂了电话，笑着问他。
“是啊。”王杰希皱着眉，“几个小孩要去逛个什么漫展……”
“那你呢？什么打算？”喻文州低头戳着自己盘子里的奶黄包，问他。
王杰希顿了半晌，说，没什么打算。S市来太多回了，不太想逛。
喻文州“哦”了一声，把自己之前做好的行程规划全部在心里打上叉。
王杰希对他说，最近有点累，想趁着没有高强度比赛的全明星周末好好休息。
喻文州抬起头冲他笑，说，巧了，我也是。
喻文州回房间后把自己扔在床上无所事事。他抬手按着眉心。其实真是挺累的，昨晚上完全没睡好。但是精神就是有些奇异亢奋，让他很难踏踏实实补一觉。
没躺多久，黄少天来敲他门，要拉着他去买小吃。喻文州想想在屋里耗着发虚，也就干脆答应了。
黄少天其实是攒了个“小吃旅游团”，蓝雨还有几个队员跟着一起出去。人太多，干脆分成两个小队，黄少天太吵被打发来跟喻文州独处，其他人则抱团防止黄少天侵袭。
黄少天不忿，跟喻文州吐槽，老子辛苦给蓝雨打江山，他们竟然还敢嫌弃我的一点小毛病？
喻文州其实也懒得搭理他。但是如果没有黄少天在他身边吵，他很容易又陷入那种空虚不安的状态。
喻文州发现，自从和王杰希在一起后，每次两个人见面，都会有这样的问题。他不知道王杰希是怎么想的，但是喻文州就是很不满足。
既然已经在一起了，他真的很想与王杰希再亲近一点，再坦诚一点，再任性一点。恋爱不应该只是这样的客气往来，小意迂回，还有单方面无止境的思念吧？
喻文州决意改变这种局面。
他认真思索了半年，将他和王杰希之间相处的点点滴滴反复盘点，还是找不到突破口。
多思无益。喻文州最终下定决心，不成功便成仁。下手！
常规赛结束，蓝雨以积分榜第一名的绝对优势杀进季后赛。
喻文州荣耀场上得意，情场上好像也大胆起来，一个电话就打给王杰希，刚接通就先下口为强：“今年夏休咱俩出去玩吧。”
陈述语气，才不给王杰希选择的余地呢。
王杰希也没选择不答应。他同意了，还附赠喻文州一句“对不起”。这个赛季太忙了一直顾不上同你联系也没有去看你实在是疏忽，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谢谢谢谢谢谢。王杰希最爱对喻文州说的两个词。
喻文州最讨厌王杰希说这两个词。
王杰希说对不起，在他听来，是喻文州让王杰希难办了。
王杰希说谢谢，在他听来，是喻文州又做了王杰希并不需要的无用功。
喻文州咬着牙。这一次他就是存心要让王杰希难办，要把无用功贯彻到底。他想看看王杰希“成全”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蓝雨的夏休来得晚，这是战队所有人感到甜蜜的“负担”。
但是这份甜蜜到头来却是苦不堪言。
黄少天都“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喻文州心情真的好不起来。保持平静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了。
王杰希在赛后给他打来电话。喻文州叹了口气，换上轻快的语气抢先开口：“我没事，又不是输不起，再说突然有点理解当年从你手里抢走冠军时你的感觉了。”
王杰希在那边沉默。喻文州想自己还是有些口不择言了，一句话捅王杰希痛处了。
但王杰希再开口时，语气却是和他一样的轻快：“去哪儿？”
“啊？”喻文州愣。
“你说了夏休要和我出去。你想去哪儿？”
喻文州终于真诚地笑了。他拖着长音，假装思索，后来还是把主动权交给王杰希：“你想去哪儿？”
王杰希却说，完全尊重你的想法。
喻文州开始有了短期目标。他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挑，一个国家一个国家地选。他忽然很想和王杰希走遍大江南北大洋两岸，从北极到南极再沿着赤道转一圈。于是这样，就走完一辈子了。
但显然这太痴心妄想了。
后来他综合了地理位置、气候环境、风光与饮食，还有他天南地北的朋友给的各种建议，定下来目的地。
“天气有点热，去Q市看海呐？”他假装突发奇想地跟王杰希说。
王杰希挺爽快就答应了。
喻文州觉得自己责任重大。虽然他是个非常合格靠谱的好队长，但是倘若有人就“跟喻文州出去旅游靠不靠谱”这个问题采访蓝雨队员，绝对会听到口径一致的声讨。用黄少天的话说，我们队长在G市都能迷路，出门旅游能把我们带进沟里。
喻文州觉得黄少天特别夸张。他不会把人带沟里。最多走到沟边。
他想要是自己把王杰希带到沟边，王杰希会是个什么表情。
想着想着他觉得挺逗的。王杰希在这方面信任他真是……勇气可嘉呢。
喻文州岂能辜负王杰希的信任。他真是做了特别细致的规划，争取精确到分。
这得感谢绝对靠谱的张新杰同学。得知他要来Q市旅游，张新杰给了他一份极其严谨的旅游规划。喻文州只需要严格按照那上面的执行就高枕无忧了。
他和王杰希约好在Q市机场碰头。哪想到这第一步喻文州就显示了自己极不靠谱的一面，他赶到G市机场才发现自己把钱包落家里了。而身份证很不巧就在钱包夹层里。
喻文州一边打电话让自家妈妈帮他把钱包送来，一边办着改签。然后他挺不好意思地给王杰希打电话，汇报这个很丢脸的情况。
王杰希在那边说，没事。把订好的酒店地址给我吧，我自己先过去。
喻文州赶到Q市时，发现王杰希还是来接他了。喻文州挺惊讶的，又有点小欣喜，喏喏着说抱歉啦我实在是太马虎了……
“没事。”王杰希勾出个笑，“我不马虎就行。”
喻文州瞥了眼王杰希，心上跳呀跳。
去了酒店喻文州愕然发现，王杰希竟然退订了一间房间。
“你既然订了标准间，为什么还需要两间？”王杰希不以为意。
但是。喻文州咽了口唾沫。王杰希你是没发觉吗这酒店是开放式设计，淋浴间和卧室它只隔着一层磨砂玻璃啊！
喻文州不太敢指出这一点。
唔反正他自己是很满意这一点……
——TBC——
下一章：（13）
嗯忽然间就想把这章卡在这里✪ω✪
说写Q市旅游梗就写！就是这么汉子！
啊好怀念满街的婚纱娘✪ω✪
唔开头全明星赛那点黄少和鱼的对话有点不符合原著……因为剧情需要只能改……(ಥ_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