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棠欢

旧文不补。爱你们。

【王喻】Por Una Cabeza(10)

  起始章:(1)

  上一章:(9)

  

  第十赛季注定是一个比较值得书写的赛季。而这一赛季,蓝雨过得有些艰难。

  对喻文州来说尤其如此。

  知道蓝雨输给雷霆后,王杰希果断买了红眼航班飞去广州。

  抵达时已经是凌晨三点。犹豫了一下,王杰希还是拨通了喻文州的电话。虽然太晚了,他有些心疼,但是他能这么任性的时间太短,他想多看喻文州几眼。

  喻文州接电话的声音十分低沉,听上去睡意朦胧。但等王杰希坐车到蓝雨俱乐部门口时,喻文州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

  对于王杰希来的目的,喻文州并没有多问,他陪着王杰希去蓝雨附近的酒店办理入住,一路上不断揉着眼睛打呵欠。

  “别回去了。”王杰希登记完皱着眉看着迷迷糊糊的喻文州,“我住标准间,你在这里睡一晚吧。”

  喻文州眯着眼睛冲王杰希笑。他知道王杰希纯属心疼没有任何其他企图,但其实就算有……他估计挨着枕头就睡着了,王杰希也没奈何。

  事实上,等王杰希放好行李,一回头,喻文州已经蜷成一团睡着了,和衣而卧,被子都没盖。

  王杰希长长地叹了口气,轻手轻脚走上去,微微托起喻文州,把被子从他身下扯出来,给他盖上。而后看着他的睡脸,伸手用手背蹭了蹭,唇角牵起笑意。

  王杰希关掉所有的灯,只留下自己床头的一盏,灯光调得非常暗,昏黄的一圈灯晕,边缘蹭到喻文州的脸,照得他容色温暖,如被时光长长久久地纪念着。

  长途旅行的倦意在王杰希这里似乎荡然无存。他倚着床头看着喻文州,感觉自己的视线似乎是被黏住了,游移开一瞬又会被拉回去。

  从喻文州说“试试”以来,他们两个人最亲密的接触似乎就是偶尔短暂的牵手。王杰希能感觉到,还差一步,喻文州对他还有微微的隔阂,虽然他足够努力足够温柔地向自己靠近。

  王杰希并不着急。他当然渴望更进一步,渴望让两个人不再有任何距离。但是,只是现在这样,坐在灯光里看他睡觉,王杰希也觉得很幸福。

  喻文州醒来时,看见王杰希倚着床头半躺着睡去,床头灯犹亮着。此时窗帘拉上,室内还是昏暗的,所以在喻文州的眼里,只有王杰希是亮着的。

  他蹑手蹑脚走下床,悄无声息地俯身靠近王杰希的脸。喻文州没有见过王杰希睡着的样子,所以第一次发现,王杰希的睫毛很长很密,像一把小小的黑羽扇子。眼眸合上后,这一把小扇子依旧会随着呼吸轻微颤动。

  喻文州看着,觉得这种微微的颤动似乎扫在自己心尖上,痒痒的。他按捺不住冲动,小心翼翼地冲着王杰希的睫毛吹了口气。

  颤动瞬间脱出频率地剧烈一震,王杰希似乎是被惊醒了。喻文州吐了吐舌,像个干了恶作剧的小孩子,趁着王杰希睁眼这短暂的时间差,直起身子往后退,想撤离“犯罪现场”。

  但是他的手突然被拉住。喻文州僵住,回头看见王杰希已经醒来,本能地露出一副无辜的笑。

  王杰希看着他,眸色几变,却最终没有说什么,也没有松开手。

  他知道自己那个瞬间克制不住地想去吻眼前这个人。

  曾经他认识的喻文州,总是人前的喻文州。温和,冷静,不卑不亢,一团和气,是所有人眼中易于相处的和善朋友。

  这样自然是好的,每个人都喜欢被春风拂面般地对待。但是王杰希一直可惜,他没怎么见过喻文州的其他面。他生起气来,会眼神亮亮的,像一只发怒的小兽吗?他孩子气时,会把理智和冷静抛于脑后,只一本正经地玩闹吗?

  关于这些,曾经的王杰希并没有机会知道。直到刚才。

  喻文州笑得像个孩子,这样的笑容王杰希不曾见过,却深深迷恋。

  好像两个人的距离因为这样一个笑小小地拉近了一步。极小的一步,前后境况却是天壤之别。

  是不是从此以后,喻文州所有的心情,都会向他敞开了呢?

  “吵醒你了?对不起……”喻文州偏头看着他,见他一直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眼神还变幻莫测,以为是被吵醒有起床气,于是小声地道歉。

  王杰希被他这声拉回思绪,摇了摇头,说:“没事,刚刚醒来有点迷糊……”他放开喻文州的手,想,还是不要急进的好,应该跟着喻文州的节奏走。

  被解放的喻文州坐回自己床上,看着王杰希说:“如果困的话,还可以继续睡。”

  “该醒了。”王杰希看了眼时间,“我下午的飞机回北京。”

  “哦。”喻文州轻轻应了一声,偏着头想了想,说,“我没事的,真的。”

  “我知道。”王杰希点点头,“只是想来见见你。”

  喻文州想起之前王杰希的担心,没有说话。虽然只说“试试”,但王杰希对待这段感情如此认真。喻文州是经过风雨的人,一场常规赛的输赢当然不会对他有极大的影响,但他明白王杰希此刻来的目的。他想来帮他撑一把伞,即使这把伞太小,并不能将风雨完全遮挡,王杰希依然想来,想来陪着他一起渡过每一次难关。

  这些喻文州当然都懂,哪怕王杰希不会说出口。他懂得王杰希的每个怜惜,每点关怀,甚至开始习惯,开始依赖。

  但是,自己能回馈给他什么呢?

  喻文州咬着下嘴唇,说:“下次我去北京看你……”

  “不用。”王杰希起身,轻轻拍了拍喻文州,“是我自己想来,你不要因此有压力。如果真这样,反而是我该内疚了。”

  喻文州还想说什么,王杰希转身去拉开窗帘,岔开话题:“我在广州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上午了,该做些什么呢?”

  “玩荣耀?”喻文州开玩笑地建议。

  王杰希回头看着他,无奈地笑:“那也先让我吃饱吧?早餐吃什么?”

  吃什么这种事情怎么能难倒广州土著喻文州呢?于是王杰希这一整个早晨都浪费在吃上了。喻文州带着他穿过大街小巷,在各种小馆子里找到非常非常好吃的各色吃食。

  事实上王杰希不算吃货,吃得好很高兴,但是绝对不是最高兴的事。

  让他更高兴的是,喻文州带着王杰希走过很多他自己走过的路。小学时防止迟到常常奔跑过的小巷子,中学时放学和同学一起买小玩具的摊子,青训营时陪着黄少天溜出来玩的游戏城……

  这些地方的角落里散落着喻文州的旧时光,悄悄探出头来,被王杰希不经意间收入眼中心上。

  中午吃过午饭,经理一个电话,把喻文州召回俱乐部。王杰希一个人拖着行李箱坐在机场候机室,查看时间时,忍不住伸手抚摸自己的锁屏。

  那是他早上抓拍的一张喻文州,在阳光里,偏着头冲他说笑,温暖极了。

  喻文州陪伴在他身边,这很好了。

  生活回归常态,王杰希依旧和喻文州异地恋爱试运营。每天晚上他开着视频,和喻文州一边各自干着自己的事,一边东扯西扯。有时候,两个人都不想说话,但安静的氛围也并不让人觉得无趣。还有时候,身为队长的他们总要加班工作,无法视频,便见缝插针给对方发条消息吐槽一句,然后对着对方回来的消息微笑。

  这样的日子平淡极了,却又别致地美。

  于是就这样,又到了全明星赛。

  他二人的入选毫无悬念,而微草和蓝雨分在两队对抗也毫无悬念。

  只是这一次全明星赛上,所有人再次领略了多年不曾一见的魔术师风采。

  赛后,喻文州看着王杰希教导高英杰,微微皱着眉头。这次蓝雨和微草并没有入住一家酒店,于是他摸出手机,约王杰希结束后出来见一下。

  他们约在场馆附近那间常去的咖啡厅里。王杰希比喻文州早到一步,点了一杯拿铁,脱了外套,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刚看向窗外便看见喻文州裹成一团毛绒绒的球样,快步走向这里。

  王杰希笑,青岛的冬天对于喻文州来说,真是太冷了。

  咖啡厅没有很多人。喻文州环顾了一圈,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王杰希。

  他摘了围巾手套走了过去,看着起身迎接他的王杰希一言不发。

  “怎么了?”王杰希觉得有些诧异。

  回答他的是喻文州突然的拥抱。他的帽子还没有摘,绒绒的毛蹭着王杰希的下巴,这是这个拥抱带给王杰希最直观的感觉。痒痒的,从神经末梢迅速传递到心底。

  王杰希深吸一口气,轻轻把喻文州推开。看着喻文州不解的眼神,他笑了笑,对喻文州说:“把外套脱了。”

  喻文州摘了帽子,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刚刚回身,他便被王杰希揽进怀里。王杰希抱得很紧,左手环住喻文州的腰,右手扶住喻文州的后脑,一种满怀怜惜与宠爱的抱法。

  喻文州眨了眨眼,伸手回环住王杰希。来的路上他一直在心疼王杰希,这个好久不见的魔术师。初识相遇的那个少年复活在舞台上,喻文州觉得鼻子都是酸的。

  但是这个人现在温柔地抱着他,轻声对他说:“今天我很高兴,这就够了。”

  可以用自己最舒服、最擅长、最习惯的方式去赢得比赛,很高兴。知道你的心疼,很高兴。

  喻文州知道不用再多说什么了。他沉在这个人的怀抱里,并努力回以同样的温柔与关怀。

  这个拥抱让王杰希幸福了很久。可惜这个赛季,却不能给予王杰希同样的幸福。

  微草止步四强,无缘冠军争夺。

  又是一个夏天开始了。但是这个夏天,对于王杰希来说,并不是休养生息的夏季。

  荣耀世界邀请赛,王杰希自然入选了国家队。

  联盟来征求他的意见,希望由他来担任国家队队长,王杰希只是略微思考就拒绝了。

  没过多久,他接到喻文州的电话,语气里满满的无奈:“把摊子都丢给我了,你们真是……”

  “恭喜队长,我保证服从队长命令!”王杰希一本正经。

  “别闹了。”喻文州更无奈了,“我会提前几天到北京,事情比较多……”

  “客房收拾好了,随时欢迎队长入住!”王杰希的声音热情洋溢。

  喻文州笑:“这次不了,我和少天一起去,住酒店吧。”

  王杰希撇嘴:“哪里都有黄少天……”

  黄少天的存在感在整个世邀赛期间都是无与伦比的强。但是考虑到他们赢得了世邀赛的冠军,王杰希也懒得追究了。

  而事实上,他现在听着黄少天拉住冯宪君喋喋不休,心情还有些愉悦。

  迎着夏风,他抿了一口红酒。

  在这场冠军庆功宴上,他们所有职业选手都喝得东倒西歪。张佳乐拉着叶修拼酒,两个人都在两杯后歪倒在沙发上。唐昊和孙翔两个同期生倒是还略有些酒量,喝了几杯还能勉强站住,但是叫周泽楷来给他们当裁判这事,在看热闹的方锐看来,这俩人妥妥醉了。剩下的“黄金一代”们除了准时准点去睡觉的张新杰,都凑在一起聊得火热。而黄少天因为实在太吵,果断被集体放逐。

  于是黄少天无所事事地晃向阳台。而王杰希恰好一人站在阳台上吹风喝酒,看见他走近,犹豫着该怎么不动声色地避开他。

  但是黄少天居然没有看见躲在夜色里的王杰希。他眼神一亮,竟然抓住了从另一边过来的冯宪君。

  冯宪君向来比较头疼黄少天。他年纪大了,心脏还不好,最怕这种吵吵闹闹的年轻人了。但是黄少天酒至微醺,兴意盎然,他身为联盟主席,并不好在这时拂了这位大神的面子,只好保持着苦笑听着黄少天从苏黎世的天气唠到今晚上的虾好吃,再从倒时差好烦聊到——

  “……说真的主席,你有没有发现我们队长和王杰希有情况啊!虽然我看王杰希很不顺眼,但是他对我们队长好就行!而且经过我长时间观察我发现呐,我们队长那真是喜欢上王杰希了……”

  “少天?”八卦对象一号,喻文州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黄少天的喋喋不休。

  王杰希忍不住感慨,自己选的地方真好。在这里,他看见喻文州冲冯宪君笑了笑,对黄少天说,他喜欢吃的虾又上了一盘,再不去吃会被方锐和周泽楷吃完的。黄少天被这么支开,而冯宪君长长舒了口气,对喻文州说:“年纪大了,不能像你们年轻人一样熬了。这个点真的很困了,正准备悄悄溜走,不想碰见少天了,他抓着我说啊说,可惜我头疼什么也没听见……”说罢随便与喻文州寒暄两句,转身走了。

  王杰希又抿了一口酒。他看着喻文州站在灯火里,光彩夺目。

  而喻文州好像感受到他的目光。转过身来,直视着他。

  两个人这样隔着光影凝视着彼此。几分钟后,喻文州缓缓踱到王杰希身边。夜风轻轻撩拨着他的额发,喻文州开口说:“少天的话,你听到了?”

  “听到了。”王杰希说。

  “嗯……”喻文州俯身倚着栏杆,迎着夜风,忽然说,“还记得吗,上次,聊到Zootopia的台词,我有一句没有说完。”

  王杰希感觉心被提了起来。

  他听见喻文州说:“Yes. Yes, I do.”

  接着,喻文州回过身冲着他微笑,而后突然靠近,吻住王杰希。

  浅尝辄止的一个吻。只是舌尖与舌尖轻轻相触,撩起王杰希的心跳呼吸,而后不等王杰希做出回应,喻文州已经结束了这个吻。

  王杰希看着他,声音低哑地异常磁性:“喻文州,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

  “不知道。”喻文州偏着头笑,“但是很想……”

  很想什么?

  这句话没有说完。王杰希已经用一个吻将喻文州所有的话音吞没。王杰希的吻并不像喻文州那样,轻巧调皮。这个吻饱含激情与爱意,如烈火入侵一般,炽热的舌有力地撬开喻文州唇齿的封锁,在他的口腔内攻城掠地。喻文州的回应在暴风一样的节奏中显得如此和缓温柔,但是却一点一点抚平王杰希心头所有躁动。

  他是爱我的。王杰希想。所有的狂乱渐渐归于平静,两个人分开时满是缠绵。

  “喝了多少酒?”王杰希好像自言自语一般嘟囔。

  “啊?”喻文州失笑,“没多少。”

  王杰希俯身抵住他的额,声音依旧沙哑得磁性:“那怎么让我也醉了?嗯?”

  喻文州被他的呼吸搔弄得直笑,偏着头躲开,伸手去拿被王杰希丢在一边的酒杯,说:“自己喝多了,这锅不能丢给我。”

  “那就让我再检验检验。”王杰希说着,手指轻轻勾住喻文州的下巴,再次吻上他的嘴。这次的吻足够缠绵温柔,舌尖一寸一寸,细致地勾描着喻文州的唇齿形状,像是要镌刻在心头一般。

  王杰希爱喻文州的所有岁月里,苦痛或者平淡,都不曾消磨这份爱意分毫。

  而如今,一切都已值得。而他仍将这份爱细致妥帖地保管好,并将之视为此生最大的财富与荣耀。

  所幸他珍而重之的人,亦待他如是。

  ——TBC——

  下一章:(完)

  作品全目录:《作品目录汇总(随时更新)》 

  哎呀这个一步之遥终于跨过去了(๑¯ω¯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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