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喻】琥珀里的时间（25）
起始章：（1）
上一章：（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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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并没有几天，喻文州从合租房回家时连包都没有背。
家里没有人，只有阿姨包的饺子塞满了冰箱。喻文州很适应这样的冷清，这是他自己过春节第七年。
三十的晚上，他一个人歪在沙发上看春晚。也不知道有些什么节目，他就自己傻乐，连小品的笑点都找不准。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又被门铃声吵醒。
喻文州找不到拖鞋，光着脚去开门。果然是王杰希。
“大过年的……”喻文州打了个呵欠，“你没有七大姑八大姨要去走吗？”
“高三生的特权，所有拜年活动我都不用参与。”王杰希不等他让，主动进门，在鞋架上翻找拖鞋。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不是拜年吗？”喻文州揉了揉头发。好像是可以不算的，反正昨天他发了拜年微信了。
王杰希没说话，直奔喻文州家的厨房。
喻文州慢了半拍，刚刚找到自己的拖鞋，懒懒地趿着鞋蹭到厨房门口，看王杰希在做什么。
王杰希也没什么奇怪的动作，这时候只是拉开了冰箱门在研究些什么。
“你饿了？阿姨好像没有备零食……”喻文州凑到他身边跟着研究。
王杰希一回头发觉喻文州几乎贴到自己身上了，探头探脑的，莫名有种冲动，想伸手去揉揉那个顶着一头乱发的脑袋。
然而他只是平静地关上冰箱门，侧着身子问：“你这两天吃的什么？冰箱里没有菜，现在也没什么外卖吧，你们这里离超市也不是很近……”
“饺子呀。”喻文州抬了抬下巴，“阿姨包了很多。下饺子比较简单方便。”
王杰希点了点头，瞥了瞥喻文州手臂上的伤口。他已经摘了纱布，只用两块创口贴将伤处胡乱包扎着，看上去比之前好了很多，但显然那条手臂并不怎么用力。
王杰希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径直出了门。喻文州看着他的背影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来干什么了？
一个小时后，王杰希提着两袋子肉与蔬菜，又一次敲开了喻文州的门。
喻文州目瞪口呆。他问：“你是来我这里当保姆了吗？”
王杰希不置可否，用行动说话，在厨房里忙碌着。喻文州吸了吸鼻子，感觉有一点点小小的惊奇：王杰希竟然还会做饭！只是这一个想法，就仿佛能让他闻到饭菜的香气，那种温度熨帖情感满溢的烟火气，很久很久，都只在他的脑海里回味过。
而现在，王杰希把这些精心烹制，以最真实的模样呈现在他的眼前。
喻文州心头的积雪被这难得的暖意融化作春溪，沿着感情的脉络蜿蜒而下，跃然琤鸣。他低着头吃饭，看不见王杰希，也没有听见他有说过什么，但总感觉一切就这样，刚刚好了。
王杰希好像是纯粹来当了“小时工”，花了半天的时间给喻文州做家务，偶尔同他聊聊学校里那些旧事。喻文州跟着他，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惊奇：王杰希简直十项全能啊！他怎么还能学习这么好！学霸不是光学习不做其他事吗！
实际上学霸不仅仅会做饭洗完擦地，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连八卦都颇有心得。
这个“八卦”涵盖古今义。
“我习惯每年正月去灵山那尊文昌帝君像前祈福，今年便打算明天去了，你去不去？”回自己家前，王杰希问喻文州。
喻文州挑眉，笑着问：“去年你也去拜了？那我不去。”
王杰希知他开玩笑，接着他戏谑的尾音学着他挑了挑眉，道：“去年我考了第一。”
“……那我拜了也没用，我也不是你。”喻文州小声叨叨，一抬眼看见王杰希的眼神，提高音量麻溜接上，“明天我会去的。”
“主要是出去走一走吧。虽然现在还有些冷，但灵山的人文景致也不错，看预报明天天气好，散散心对身体也好。”王杰希平和地解释。
喻文州笑：“我明白的，又不是小孩，不需要把道理讲那么清楚。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学校那边？”
“后天。”王杰希道，“年过完就要开学了，干脆提前回去尽快进入学习状态。”
“那我也后天回去……”喻文州低着头嘟囔，自己在家也没意思，倒是不如跟着王杰希努努力，心里高兴，对学习也有益。
他没注意到王杰希凝视着他，眼神如颓败一季的草叶间，忽然探出了第一抹明艳的色彩，从一朵花里看见了一整个春天的生机与希望。
第二日，喻文州在灵山脚下约好的地点与王杰希相见。灵山上的云隐观供奉的文昌帝君一直以“保佑学子文运昌隆”闻名，虔诚的信众如云。这正月间来祈福的人更多，通向观门的山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喻文州不爱锻炼，虽然跟着王杰希运动了一年体质有所增强，但攀爬了一段山路还是觉得头晕气喘。他想就这么停住歪在一边休息，还没等付诸实践，王杰希已经拉住了他的手。
爬山让王杰希体温有所上升，所以他握住喻文州时，手心的温度让喻文州所有的感官细胞都在酣畅淋漓地尖叫。
他心惊胆战、心安理得地被王杰希牵着，一步一步向上走着。
都说“心诚则灵”，只是人们总想着有什么实实在在的东西能够让他们把所有的心念灌注其中，如此，便仿佛虚无缥缈的渴望能够踏踏实实地在手中紧握了。所以每一年，祈福信物的售卖处一向是生意红火的。
喻文州不是很懂，只是跟着王杰希去做，见他拿来一块绕着红线的金属牌，就接过来捏在手心里。然后他听着王杰希说：“在心里专注地去想自己祈求的愿望。”
于是喻文州就想，希望王杰希诸愿顺遂。
祈福听上去很郑重很神秘，然而实际去做，也不过是平平淡淡普普通通的一种仪式。
喻文州捏着自己的祈福牌，跟着王杰希慢慢走出去。人潮向着神像汹涌，这世间太多渴望太多念想，喻文州想，当神真累啊，全年无休。所以这么多声音，神灵到底能听见几许？
王杰希见他出神，轻声问他：“在想什么？”
“在想……”喻文州若有所思，“感觉你不是相信这种事情的人啊……”
王杰希回头看了看祝祷的人群，平静地说：“不是相信，或者说，我不是把愿望的达成完全寄托在神灵保佑之上。我家老人虔诚向道，我受此熏陶保留了祈福的习惯。但对我来说，这是一种‘仪式’，一种将自己的期待郑重其事地交托给自己的仪式。我在这里虔诚地坦然地将自己的心事说给自己听，以天地神明为证，向自己许诺，我必将尽全力去追求我所有的渴望。这对我来说可能是一种节点，一种巩固。”
“真复杂。”喻文州吐了吐舌头，“我反正不是很懂，也没有什么仪式感，所以我就随便帮你求了求。”
他竭尽全力去表达那种若无其事，像是很随意地把自己手里已经有了温度的祈福牌递给王杰希，还笑着说：“所以今年说不定神灵会更加保佑你，毕竟两个人的声音更大一些吧，哈哈。我也知道，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重要的事，但多一些祝福总是没错吧。”
王杰希看着他，平静地，接过他的牌子。
然后把自己手里的牌子递在他手心。
喻文州一愣，怔怔地问：“你给我做什么？”
“今年我祈福的是，希望你的希望都能实现。”王杰希还是那么平静。
人潮依然汹涌，天地依然寂寥，喻文州忽然听不见人声鼎沸，来来往往的时间与空间定格在他心头的这个瞬间。
他脱口而出：“王杰希，你对我这么好，该不是喜欢我吧？”说完他忽然回神，想自己应该补一个戏谑的笑，然后若无其事地宣称自己开玩笑。
他刚刚勾起嘴角，就听见王杰希依然平静地说：“喜欢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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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地点架空啊！没有具体的原型！
